爱卿

CH/中南塞【落差】

☞中南塞！无差！历史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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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东西属于时光抹不平的痕迹。

这并不是中国人第一次在贝尔格莱德见到雪。

飘飘悠悠的雪花似乎并不着急着落下，他们更喜欢同微风一起在空中起舞，每片雪花都有着不一样的纹路与色彩，小家伙很是灵巧的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悠悠然落在他白皙的手心。

融化的触感是冰凉的。

短暂的冰凉过后便是炽热。落在手心中那一点不同寻常的温度很快就被体温同化。

“小心着凉。”塞族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的风雪，手掌小心翼翼覆盖上中国人的手背。

中国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也是这么一个人，很是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冲他的手心轻轻吹气。

“冷不？怎么还倔呢，叫你多穿点也不听。”斯拉夫人故作心酸的叹了口气：“要援助就要援助嘛，把自己冻坏了算怎么回事？你直接找苏维埃要！我就不信他能不给！”

那会中国人面对苏维埃时还是习惯于表现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当然，他那会的性子本就同那副模样差的不多。

在面对西方那群布尔乔亚的时候除外。

因此他是绝对做不到像南斯拉夫那样直截了当的。

但是中国人还是应了声，很给面子的接了句普通的回问，出乎意料的是，他反倒把提出“建议”的人给问住了。

“啊？有多直接……”南斯拉夫挠了挠头：“就，直接去他办公室拍桌子啊。”

瓷微妙的沉默了一瞬。

他完全想象的出来那种荒诞又合理的场景了。

南斯拉夫一向潇洒，他随意地将外套搭在肩上，走到苏维埃的办公室门前，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而入，以至于正在处理公务苏维埃不得不从那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来，他皱着眉，揉着太阳穴，可能有些生气但是又发不出来脾气，只能语气无奈的问南斯拉夫到底又有什么事。

中国人不禁摇头失笑。

南斯拉夫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样子带坏小同志不太好。他觉得自己至少也应该做些什么，比如说简单的解释两句。

巴尔干猛虎在那一瞬间似乎化为了巴尔干猫咪。南斯拉夫拉拢着耳朵皱着眉，大概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不情不愿的解释起来。

“谁让他之前给人都撤走了。”南斯拉夫轻哼一声：“还带着你也不准跟我靠近。天天指名道姓的骂我，现在倒是想跑来找我了……哪有那么容易？”

招之起来，挥之即去。当我是什么了？

瓷知道南斯拉夫指的是之前的事，两个在红营中颇有分量的同志吵得不可开交，一度对整个红色阵营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和动荡。

瓷当时夹在其间，说起来也是十分为难。从私人感情的角度，他对与他经历相似的南斯拉夫抱有好感，但是从国家层面上，他必然要和苏联人保持同一步调。

南斯拉夫面上看着倒是不怎么在乎，可瓷是知道的，自己眼前这只巴尔干猛虎私底下不知道写了多少封带有解释意味的文书，那些夹带了私人感情的信件更是如雪花般飘散而来。

有的信件甚至辗转过多个大使馆，只为能够绕过层层阻拦，成功送达中国人手上。

南斯拉夫嘴上说着再也不想在中国人那碰壁了，可行动上却截然相反。他没几天就召开了内部会议，主题是“应该寻求某种方法以使中国注意到有必要和一切国家合作”。

他一本正经的跟自家德鲁塞们商讨“如何让中国意识到同所有国家建交的重要性”。

想到这，中国人在心疼的同时竟然还有些想笑。原来看似大大咧咧的南斯拉夫内心也是敏感的。他在某些时候内心情绪波动越大，就越喜欢装作若无其事。

可如果真的计较起来，看似若无其事的南斯拉夫反倒是反应最大的那个。

恐怕当时和苏维埃决裂那会也是如此。南斯拉夫对同志们的感情一向真挚。

想来当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们两个也就这几年才稍稍缓和一些。

哦不对，以他们两个那种性子，好像也没有缓和多少。

“小同志！你可不要被那家伙骗了……”南斯拉夫拉着中国人的手絮絮叨叨：“苏联佬现在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可谁知道心里些想什么呢！”

中国人和苏维埃的关系这会在外面看来还是很不错的。南斯拉夫也不敢话说的太露骨。怕引起小同志的反感。只能明里暗里的提起或者暗示。并且经常拿自己举例，试图让小同志警惕一点。

中国人的确没能够料到苏维埃在想什么。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于突然，仿佛眨眼之间尘埃落定，一切已成定局。

后来每每想起，瓷总觉得南斯拉夫人有一种类似于预言的魔力。

塞尔维亚或许继承了也说不定？

“瓷，你要小心那群欧洲人……”塞尔维亚抬眼看了看空中越发密集的雪花，语气温和而诚恳：“欧盟、北约其实一直有在考虑针对你。只是一时间腾不出手。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会的。”中国人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温暖，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眉眼，手上的力道也紧了些许：“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再也不会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或许会让人心灰意冷，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却可能让人变得坚强。

中国人属于后者。

这里面或许还有某只巴尔干大猫猫的功劳。

“不行，你不能悲观。”南斯拉夫碎碎念：“你要相信我啊小同志！可别拿那家伙的情况来做对比……”

“万一一切都变好了呢？”

“不要太担心了，嗯？”

瓷还想说什么却被南斯拉夫打断。

“好啦，时间不早了，小同志也该回家啦。”

斯拉夫人唇边荡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俯身，异色眼瞳中承载的是一种中国人无法形容出来的感情。

“差点忘了。”

“我还没谢谢小同志投的反对票。”

南斯拉夫懊恼的一拍额头。

“但今天有些来不及了，不如下次一起谢？”

“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整一桌好吃的！”

见中国人一时间没说话，南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眨了眨，故意流露出几分委屈，以及看着很是真诚的期待来。

“到时候你还会来的，对吧？”

中国人已经不记得他那天是否准时出席了。

他只是在想，那张反对票到底有什么用呢？

该发生的一切还是发生了的。

那些日子中国人自顾不暇，没有精力，更没有能力去管这件事，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插入其中。此时此刻，他甚至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去指责，去伤心，去哭泣。

他只能在众人面前表示遗憾，最多发表声明强烈谴责一下而已。

历史好像是一个轮回。终有一天一切又降临在相似的人头上。

“放心，我不会妥协的。”塞尔维亚似乎是苦笑，可是唇角扬起的弧度里却带了那么点希望的意味，他声音很轻，但是很稳：“至少不会轻易妥协。”

中国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比如说许诺或者帮助，却被塞尔维亚打断了。

他似乎是在轻轻叹息。

“严寒要来了。”

中国人清楚的知道，严寒对他们来讲意味着什么。

摆在他面前的困难无疑十分明显。

难民，能源，威胁，制裁与挑拨。

塞尔维亚如何才能过上一个安全的暖冬。

中国人抬起头，发现塞尔维亚的侧脸轮廓似乎比当初凌厉了许多，他眼罩上繁杂而华丽的国徽莫名的有些晃眼。

他忽然明白了塞尔维亚和俄罗斯的区别。

一个是尽力留下，却没能留住。一个是尽力挣脱，却终会遗憾。

因此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相似，却也不似。相同，却也不同。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被留了下来。也总有一些东西让塞尔维亚固执的舍不得丢弃。

但他再也无法像当年南斯拉夫那样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说没事，还有哥呢。他再也无法像南斯拉夫那样随心所欲，挺胸抬头，走路生风，自信而耀眼。他再也不能强硬的对美国或者俄罗斯这样的大国说不，现在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压在他的肩膀上。

群狼环伺虎视瞻瞻。塞尔维亚不得不变得谨慎了起来。不得不琢磨着即将出口的每句话语，被迫选择以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就连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因为如今塞尔维亚受到的限制，还有体量、政治形态等原因不得不……一落千丈。

但是他们见面的时候却从来默契的不提到这些。

尽管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近万里的遥远距离将他们毫不留情的分离。政治和经济上微乎其微的联系让他们几乎没有了交流的平台和余地。

他们倒是偶尔会在电子通讯上互相在不同的时间道句晚安，可也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无逾矩。

落差往往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曾经得到过却再次失去的滋味并不好受。瓷是亲身体会过的。他仰望着万丈高楼，沉入了无尽的深渊。面对那些人为的灾难无能为力。试图讲礼义、讲公平，却根本无人聆听。

可他看过塞尔维亚熄灭的那只眼睛。中国人明白，他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些，只是在实力不足的如今，塞尔维亚也只能很聪明的，把一些想法埋藏在心底。

但是寒冬要来了。

瓷原以为接下来塞尔维亚会跟他聊起他想到的那些苦难与困难。他同样在脑海中思索起自己能够给的帮助。可谁知道身边高大的斯拉夫人却忽的展颜笑开。

如同雾霾中猛然炸开的一束光。突兀又惹眼，却让人止不住的惊讶与欣喜。

“等彻底入了冬，到时候雪景一定会很漂亮。”

他听见塞尔维亚笑着问。

“到时候你还会来吗？”

——完——

【中南塞！无差！】

【彩蛋：梦回现实】